值2020年8月19日第三个中国医师节来临之际,仪征市人民医院联合仪征市作家协会、仪征市散文学会开展“我心中的好医生”征文活动,在全院开展“医路同行”征文活动。通过自身经历,讲述难忘的医生及就医过程,从医生涯感受及医患之间的故事等,展现医者仁心及使命担当。现陆续展出优秀作品。
仁术仁心真州有“枚”——心中的好医生朱枚
马国春
安静、祥和的真州小城,仪城河自东向西穿城而过,南岸,河畔毗邻泮池的所在,有垂柳依依;有涟漪微漾;有绿树成荫;有楼宇鳞栉,这里是仪征市人民医院。
岁月沧桑,市人医随着变革的时代飞速发展,与其间高楼一道拔地而起的,还有一代又一代在这里默默奉献的医者群体,他们精湛的医技像耸峙的医技高楼,他们高尚的医德像悠悠的仪城河水。
我忆起了这个群体中的一员——朱枚医生,市人医曾经的儿科主任。
那是二十年前的旧事了,而今穿越时光,捡拾记忆的珍珠,往日如昨。
一九九七年,榴花照眼的五月,昀来到了我和妻的世界,给我俩带来了初为人父、初为人母的欣喜与快乐。
麦收时节,我们为昀张罗操办了满月宴,宴后约三两天,妻的干妈(一名厂医)走来,将我与妻拉在一边,悄悄地说:“我观察有一段时间了,昀面色泛黄,至今未见消退,想来确实有些不够正常,婴儿就像一个小哑巴,哪痒哪疼他不会诉说,你们最好尽快带他去医院看医生。”
干妈的一席话顿时让我警觉起来,赶忙携妻将子准备去就诊。
究竟去哪家医院呢?还真是颇费踌躇。不少比我年龄稍长,很有些育子经验的同事纷纷跟我说:“这事得重视,不能掉以轻心,最好直接去南京儿童医院,有把握。”
我也很想带昀径去南京就医,只是一来手头有工作牵扯;二来,也是最重要的,二十多年前,像我们这种小乡镇前往省城,交通实在不便,再加上天气炎热,孩子怕是也受不了往返颠簸的折腾。
何去何从,一时真的下不了决心。
干妈说:“也不一定立马就得去南京儿童医院,可以先就近问诊,在我们仪征,儿科医疗水平最高的,当属市人医的儿科,没有之一。你们可以考虑先去那边。”
抱着试试看的心态,我和妻带着昀来到了市人医儿科门诊。
记不清是哪位医生接诊的了,但可以确定不是朱枚医生,态度是和蔼的。
一番检查之后,接诊医生略带些责备的语气说:“你们做父母也真是的,怎么拖延到现在才来就诊,婴儿罹患新生儿黄疸,必须立刻住院治疗。”
一时之间,我和妻有点懵了,来不及思考,也来不及选择,在惊慌与忙乱中办理了住院手续,在市人医儿科病房住了下来。
第一次见到朱枚医生是昀入院的当天,治疗室里,她正在给昀做检查,戴着一副眼镜,清瘦、文静、知性,给昀检查过后,还与我们拉了几句家常,简单地询问了昀生产前后的情况,以及我们的家庭与工作情况,很随和、很亲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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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我们忧心忡忡,朱枚医生和声细语地安慰我:“小儿黄疸是新生儿比较常见的疾患,只要治疗及时,治疗得法,没问题的。”
昀入院后,妻与昀的奶奶在院陪护,我就蹬着自行车在乡镇与县城的市人医之间来回奔波。
两天下来了,昀的状况似乎没有什么起色,我开始焦虑起来,当晚下班后,去市人医就地寻了昀隔壁的一张空床睡了下来,打算第二天跟朱枚医生详细了解一下治疗情况。
第二天黎明时分,睡梦中,被一阵撕心裂肺的啼哭惊醒,瞬时直觉,这声音肯定来自昀,我立刻像一根弹簧从床上蹦起来冲进房间,只见两个护士正在给昀抽血,一个护士将昀牢牢地摁在床上,使其无法动弹,另一个护士则用一支粗大的抽血针穿刺入昀的股动脉,半支针管已是殷红的鲜血。
见我闯了进来,其中的护士朝我做了一个手势,示意我保持安静,不要影响她们的操作。
昀只是个刚满月不久的婴儿呀!我能保持安静吗?那时,我只觉得气血上涌,头晕目眩;我能发作吗?我问自己。最终,我还是选择配合——保持安静。
两个护士离开了,昀大概也是累了,他的哭闹声渐渐地小了下来,妻的眼角、腮边有未干的泪痕,昀的奶奶急得在病房团团转,嘴里不停地念叨:“坑死了,我的乖乖怎么遭这么大罪的撒?”
我呆立在那儿,检讨自己的决策,始觉此时转院已是刻不容缓,遂待早晨医院上班后去寻朱枚医生,她的同事回说:“朱主任外出开会,下午回来。”
下午医院快要下班前,见到了朱枚医生,也许是等了太久,也许是黎明所历的刺激,我的情绪有些控制不住,失态地责问朱枚医生:“为什么到现在治疗还没见效果?为什么要让我的孩子如此遭罪?”
面对我有些无理的诘责,朱枚医生耐心地跟我解释:“新生儿黄疸细分为多种类型,前期治疗效果不够明显,我们正在调整治疗方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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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:“孩子耽搁不起,我要即刻转去南京儿童医院。”
朱枚医生沉吟了一下,问道:“你在南京儿童医院有认识的医生或者熟人吗?”
我老实地回说没有。
朱枚医生盯着我,认真地说:“请恕我直言,那边虽然名医云集,也不乏权威与泰斗,但在门诊与病房当值的多是一些进修医生,我当年也在那儿进修过。优质的医疗资源非常稀缺,如果没有熟人引荐,贸然前往,未必就能遇见你神往的名医。”
听了朱枚医生的分析,我顿时凉了半截。留,不得;去,不成,左右为难,那一刻,我的内心是崩溃的。
朱枚医生见我像个木头人儿一样憷在那儿,又诚恳地对我说:“你暂时先别急着转院,针对孩子的症状,我们已经确定了新的治疗方案,我相信,不会超过三天,肯定会有效果的。”
见我还在犹疑,朱枚医生带着笑意、恳切地对我说:“如果三天以后,孩子的病情未见好转,我来为你的孩子写一封介绍信,你携介绍信去找我在南京儿童医院进修时的导师,他是这方面的权威,那时,我的老师会接待你们的。”
朱枚医生的话似润物甘霖,飘洒进了我焦躁、迷茫的世界,我回过神来,感到心里安定了许多。
瞅着眼前这位像邻居家大姐姐一样真挚、亲切的白衣天使,我看见她将一位医者对患儿的关切、对个人医技的自信写在了文静、坚毅的脸上;将善良与仁厚隐匿在清秀的眉宇间及浅浅的笑靥里,只是这医者的仁心怎么也藏不住,像极了衔来瑞函的吉羽,在她的眉宇与笑靥里若隐若现地穿梭、飘飞。
那一刻,我知道,朱枚医生是值得信赖与托付的。
不再纠结,带着信任与期待,昀和我们选择留了下来。
治疗室里的昀每天各种输液,多数时候,他很安静,偶尔,也会哭闹,声震林木的那种。
朱枚医生来婴儿治疗室巡视的频率明显增高,看得出来,在众多病患小儿中,昀是她的重点关注对象之一。望闻问切,与病房医生、当班护士在治疗现场沟通、交流并作指导。
她的行止不疾不徐,从容自若,自有一种运筹帷幄、谋而后定的气度。那个时候,正在六月,天气已经很热了,治疗室屋顶上的老式风扇在呼呼地转着,风吹过她的面颊、额头,额前的碎发在柔柔地飞,那时,她的眼神格外清亮。
入院第六天,我与妻惊喜地发现,昀脸上、身上的黄疸正以一种令人意想不到的速度在消退,他身上的皮肤慢慢地变得白皙,脸上也透出魅人的婴儿红。
朱枚医生又出现在治疗室里,告诉我们说:“昀与新生儿黄疸相关的各项病理指标已趋于正常值,目前,孩子已基本痊愈,再有两三天治疗,就可以出院了。”说着这些的时候,她轻声细语,笑意盈盈,似乎一切本就风平浪静。
第十一天,为昀办理了出院手续,去医生办公室向朱枚医生道谢、道别。同事说她外出学习研修去了,留有愈后处方(药名已经记不清了)两剂,计价不足人民币三元;留有医嘱一句:“好好调理。”
越过新生儿黄疸这道坎,带着朱枚医生的关切与关爱,从街头的轮滑少年到大学足球队主力前锋;从小学生到大学生;从硕士生到博士生,昀开启了他健康、阳光、奋进的人生航程。
医到病除的疗治,是悬壶济世的医者对患者最深的关切、最美的祝福。
时光荏苒,岁在庚子;节气三伏,暑气蒸腾;洪水肆虐,时疫笼罩。
格外想念秋天了,想念那个已经不能算是遥远的季节。
彼时,洪水退却,江河归于平静;疫云散尽,苍穹复见寥廓。
彼时,昀将去往沪上,在那个将“复旦复兮,日月光华”勒刻于石的高等学府里,攻读他的经济学博士。
彼时,朱枚医生仍执着地守候在真州府下、市人医的病房楼中,与她的学生们坐而论道,将一位医者高明的仁术,大爱的仁心薪火相传……
人生倏忽,跟朱枚医生未得谋面,转瞬已有二十余载,逝去的是光阴,不老的是岁月。
我能想象现今朱枚医生杏坛传道时的美好——舌灿莲花,庄静优雅,依旧笑语吟吟,依然朱颜未改,一如多年前她在市人医儿科做主任时的样子。
作者简介
马国春,中学语文高级教师,仪征市作家协会副主席、秘书长。
(作者马国春/编辑张忠顺/审核梁劲松)